“年纪越大，你就会活得越像自己”｜David Bowie

~ 在这个春天，许多人离我们而去，包括纪梵希、李敖、洛夫。然而，有人提醒我们，只有当活着的人们忘记了他们，才是真正地离开了我们。这样想来，有些人物似乎从未真正离开过。大卫·鲍伊（David Bowie）就是其中之一。

最近，纽约的布鲁克林博物馆正在展出大卫·鲍伊主题展，名为“David Bowie is”。这个展览已经在全球巡回展出五年，布鲁克林博物馆是最终一站，展期将持续到今年夏天的7月15日。此外，这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纪录片单元也在展映同名纪录片。

之所以命名为“David Bowie is”，是因为无论用什么名词、形容词去描述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人们喜欢称他为“外星人”，因为他充满了未知，难以被定义。今年年初，他的迷弟埃隆·马斯克甚至真的将大卫·鲍伊“送回太空”。他的特斯拉与那枚吸引了全球目光的火箭Space X一起进入太空，车内无限循环的单曲正是大卫·鲍伊的成名曲“Space Oddity”。他已经去世两年的大卫·鲍伊，很难被遗忘，他一遍遍地被人们提起，一次次地成为他人的灵感之光。

大卫·鲍伊的古怪、迷人、不可复制、奇妙，让他成为了独特的存在。他以多种身份、角色展现了自我。他的第一个人格是宇航员Major Tom，也是“Space Oddity”的主角。这首歌灵感来自于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大卫·鲍伊说：“看到这部电影时我惊呆了，我看了好几遍，它超出了我当时的认知，然后这首歌就出现了。”在歌中，Major Tom切断了自己与地球的联系，无视地球上的人如何呼唤，独自迷失在宇宙中。大卫·鲍伊说Major Tom是一位瘾君子，这奠定了他的迷幻感。

25岁时，大卫·鲍伊创造了第二个人格Ziggy Stardust，他以一头火红的头发、额头上画着金色圆形图案、浓烈的妆容、鲜艳的连体裤，成为了一位雌雄同体、能与外太空通信的摇滚明星。在电影《天外来客》中，他也真的演了一位外星人。Ziggy的风格一半来自迷幻摇滚，一半来自日本戏剧，他深受日本的影响。Ziggy为冷战与越战的社会带来了一丝宣泄与浪漫，同时也具有性别模糊化的意义，这是近两年才开始步入主流的趋势，而大卫·鲍伊早在70年代就已经玩过了。在成为Ziggy时，他已结婚两年并当上了爸爸，却对媒体宣称自己喜欢男人。然而，29岁时他又对Playboy改口说自己是双性恋。

为了摆脱Ziggy，大卫·鲍伊创造了第三个人格Aladdin Sane。他的闪电妆容成为了无法超越的经典。然而，大卫·鲍伊并没有过多在意Aladdin Sane，他仅将其视为“来到美国后的Ziggy”。很快，他又变成了Halloween Jack，以狗身人的形象出现在专辑《Diamond Dogs》的封面上。他再次在时代里埋下了各种时髦元素。随后，他又变成了Thin White Duke，这个角色一头短发、穿着西装、妆容不出格，可以说是大卫·鲍伊最正常的角色之一。然而，在这段时间，大卫·鲍伊正在经历最阴暗的人生。他吸食了大量的可卡因，除了红辣椒和牛奶就再没吃过别的东西。可卡因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大卫·鲍伊回忆说：“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活不到30岁了……”他也受够了洛杉矶，离开了美国。

大卫·鲍伊在1990年终于找回了一些平静。他在瑞士买了一座小木屋，慢慢减少了毒品的摄入。他解释自己戒毒的原因是为了活下来。他也开始做一些与音乐无关的事情，如画画、看画、收藏画作。他尤其喜欢德国表现主义艺术和英国当代艺术。他开始琢磨文学，并试着自己写点儿什么。他的画作和书单都显示了他对艺术和文学的热爱。大卫·鲍伊也没有放下音乐，他会骑着单车往返于自己的家与录音室，他的音乐风格还在不停地变化。

尽管大卫·鲍伊一直在变装与角色扮演，但他说：“我想的越多，就越明白保持简单是多么重要。其实只要上台唱歌就够了。”为他写传记的作者也说，大卫·鲍伊的精神状态变好了，并且很乐意交朋友。事实上，大卫·鲍伊本人挺暖的。40岁时，他在柏林墙附近搭建舞台、开了一场演唱会，据说，舞台上的一些音响被故意转向东德的方向，好让那边的人们也能听到歌声。两年后，柏林墙被推倒了。大卫·鲍伊还遇到了后来的妻子Iman，在Iman说“我是一个纽约客，我们回家吧”之后，他就从瑞士搬去了纽约。当然，他也回到了伦敦，带Iman去坐伦敦眼，带她去看自己长大的房子，并拍下照片。从Iman的口中，你或许会更明白大卫·鲍伊最真实的样子。Iman说，大卫·鲍伊是一个比她更恋家的人。她还总是强调，自己爱上的男人并不是那个“David Bowie”，而是David Jones。

50岁时，大卫·鲍伊说：“我无法向年轻人表达50岁的美好。这就像描述桃子的滋味一样，他们吃到了才会懂。”他在陷入一种抑郁的、虚无又黑暗的生活时，不再选择那样生活。他说：“有人说，年纪越大，你就越会成为你自己。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对自己感到惊叹，因为我真的很像我老爸！”大卫·鲍伊在纽约被狗仔偷拍到，他想告诉自己的女儿：“她会有一个很好的人生，这个世界棒呆了，她应当去拥抱所有经历……只不过得谨慎一些。”

和他一起做音乐的人说，大卫·鲍伊一到傍晚六点就溜了，和过去判若两人。大卫·鲍伊会说：“让我们先过好今天，再去追逐那些关于未来的可笑的希望。”他的最后一张专辑《★》中，大卫·鲍伊躺在病床上唱着“Lazarus”，唱着他对生命的理解。拍摄那段MV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治疗被停止了，他知道自己被治愈的机会不大。然而，据当时这支MV的导演说，大卫·鲍伊一直在努力地与死亡对抗，他还在安排着更多工作。他的一生，就是一场不断探索自我的旅程，他通过变装与角色扮演，找到了真实的自己并与之共存，这或许就是他的“酷”。大卫·鲍伊总是说：“名气叫人陷入虚无。”他一直与之抗争，并且成功了。他的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酷，是脱离那些明晃晃的标签，追求生命力，找到真实的自己并与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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