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 一部审视人性的佳作

~ 最近终于读完《白夜行》，一本厚实的悬疑小说。598页的故事并不像普通的悬疑小说那般惊悚，而是别有匠心地记载了两个罪犯19年的成长历程。

01

《白夜行》讲述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由于命运的捉弄紧紧联系在一起。男孩名叫桐原亮司，他的父亲由于恋童癖不停侵害一名女孩——西本雪穗，而雪穗正好是少言寡语的亮司最要好的朋友。亮司偶然目睹父亲的侵犯过程，怒火与惊愕使他杀掉了父亲，并帮助雪穗逃离现场。由此引发了第一庄令警察毫无头绪的凶杀案。

在瞒过警察后，两名孩子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开始将朋友关系转入地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经过19年，竟然无人知晓他们是彼此最信赖的同伴。期间，他们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铲除了他们计划的阻碍者。由于这些事无一败露，于是一系列悲剧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到最终，两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合上书后，故事更加令人回味，雪穗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光鲜亮丽更衬托出她内心的阴暗。而只躲在暗处默默付出的亮司，因在最后一刻仍为保护雪穗而跳楼自杀，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所谓“白夜”，指的就是一个犹如生活在白天般的明处，另一个永远生活在如同黑夜般的暗处。但实则，内心阴暗的两人都认为自己暗无天日，只有对方的爱，等同于白日般明亮，支撑着自己的生命。

02

不同于柯南·道尔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东野圭吾并不把注意力放在如何侦破案件和推断谁是凶手上。这部跨越19年的小说更像是两名凶手的传记，这种记录式手法从点滴之处，渗透出使读者确定他们就是所有悲剧始作俑者的信息，但却并不因知道结果而乏味。

相反，若隐若现的线索牵动读者的心弦，由开始的对于谁是凶手的猜测，转变为探究引发一连串悲剧的原因，以及对随着情节继续发展，还会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的好奇。当然，读者也在不断验证自己对凶手和案情的推断是否正确。这仿佛不是一部作为旁观者的小说，而是可以亲身参与其中的惊险历程。

这种巧妙而史无前例的写作手法，在牢牢抓住读者的眼球和神经，使人欲罢不能的同时，也揭示了其中蕴含着的，常人所无法看到的人心的另一面。

03

看着一桩桩罪行，不免让人想起最初的凶杀案。那时杀人的桐原亮司才上小学，而死者正是他的亲生父亲。此案未破的原因也是由于警察实在想不出如此邪恶的案发过程，即使有些思维萌芽，也会当自己脑子有病而瞬间打消。

但正如福尔摩斯所说：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两个孩子杀人后销声匿迹令人咋舌，而读者更应看向冰冷事实的背后，那几双种下邪恶种子的手。

雪穗的母亲为了生计，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身给具有恋童癖的变态来换取金钱，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心灵的扭曲程度自不言而喻。而经常听到母亲和另一个男人偷情，同时又亲眼目睹最好的朋友被亲生父亲侵犯，那种难以言表的愤怒和羞耻也同样腐蚀着桐原亮司的内心。两颗从未体会过爱的心紧紧相连，之后所造成的破坏力多半也能猜得一二。

孩子本无错，如同一张白纸般飘落到人间。但父母的蹂躏却给他们埋下罪恶的种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两个孩子没有灭亡，而是在成人的世界中坚强的活了下来。但内心的仇恨却也随成长而成熟，最终爆发，带给社会无尽的灾难。

这一切怪谁？当然应该怪这两位凶手，但在凶手的背后隐藏着一切罪恶的根源——两家无良父母。 现实社会往往只会惩治直接犯罪者，而间接犯罪，或培养罪犯的人却能轻易逃脱制裁。

但小说在理想化的情况下也赋予他们应有的惩罚：恋童癖父亲被儿子杀死，卖孩子的母亲之死被伪装成意外，偷情的母亲孤独终老。这一切，是作者用上帝视角带给他们最好的“报答”。这其中不仅包含着无尽的悲凄，同时也蕴藏着希望他们品尝恶果的正义。

04

一颗仇恨的种子，在从未受到爱的滋养下互相扶持，发芽生根。渐渐的，他们已感受不到爱，无论是养母女的亲情之爱，还是情人间的热恋之爱，抑或朋友间的友情之爱……这些在他们的生活中并不缺乏，只是像雪穗自己说的，她已经不会爱了。

种子长成了幼芽，他们学会利用自己所受的痛苦去惩罚别人，制造出假意强奸案。这是雪穗想出来的，因为她认为，这可以毁灭一个人的灵魂。于是，无论何人，哪怕是交往六年的闺蜜也可以下此毒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亮司则陷得更深。因为他一开始就杀了人，所以他不怕再多杀两个、三个甚至自杀。他对人的生命已无底线，利用聪慧的头脑精细的策划着看起来如艺术作品式的谋杀，手段也一次比一次高明。

开始，他们也并没有十分残忍。雪穗并不想指使亮司去真的强奸，而亮司对有威胁的人也一再退让。但最后，一次真的强暴和杀人不见血的行动标志着那颗罪恶的幼芽也已成熟成型，悲剧已无法挽回。

“勿以恶小而为之” ，这句话在日本小说中同样适用。一但打开犯罪的闸门，心中的道德底线就会被罪行一次次冲刷，渐渐模糊，最后便完全消失，而所做的恶事也如洪水般漫过人性的界限，最终失控。

做恶事并非每次都会受到惩罚，正是由于这种侥幸的自豪和刺激，激发着人一次又一次行凶。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亮司以死谢罪，而雪穗则将活在黑暗中不得翻身。

第一次作恶就奠定了痛苦终生的结局。

05

小说展现了现实社会中常人无法接触的阴暗面，但它更多的是希望点亮读者心中的明灯， 使读者看清人心残忍的程度，明白做一个光明磊落人的珍贵。

他没有让读者对人性完全失望，因为整个故事中，桐原亮司用自己的方式爱着雪穗，最后以死相护。两个冰冷的怪物依然存在着最简单的爱，证明 人性再恶也会存善，而爱就如一丝亮光，可以代替太阳，燃起希望。

《白夜行》不仅是普通的悬疑小说，更是通向人性深处的另一条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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