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名人写故乡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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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故乡的散文,最好是名家名篇,如果不是,只要写得好就行~

陈夫的《灯火》,近年最热门的一篇故乡类。
全文如下:
余秋雨在《乡关何处》中写道,思乡往往可以具体到一个河湾,几棵小树,半壁苍苔。之前我并未觉得一个游子能思乡思到如此真切,但近日来由于乡愁过浓,不禁又想起这句话来。只是我的乡思没有落脚在河湾、小树或苍苔,而是无数个乡村日暮的灯火。

灯火,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最为亮堂的眼睛,黑暗中的无声对话者。晚曦殆尽,乡野渐渐被黑幔吞噬,这时一村落的某个人家便会亮起第一盏灯火,于是另一家也亮了,另一村落也亮了,一盏再一盏,全亮了。它们相互欣赏着,相互安抚着,相互守护着,直到一个小村落安然眠睡,直到一个大村落高枕无忧。子夜的乡村常是万籁俱寂,很容易就被一声突兀的狗吠刺破天地,刺破酣卧在天地的村落。一盏灯火赫然醒来,在狗吠中也赫然有了起床声,赫然有了开门声,一个村落苏醒了;透过门窗的灯火穿过黑色热烈地奔向远方,于是又一盏灯火醒来,又一个村落醒来。透过门窗的万家灯火穿过黑色依旧热烈地奔向远方,一个接连着一个,大大小小左邻右舍的村落齐刷刷的全醒了。

村落与村落似乎真的很近,近的只要这有意无意的一盏灯火,整个乡村便在注目;却又好像真的很远,远的让乡人们循了灯火总要趟着黑走上个千折百回,完结一个焦虑一个心事,收获一次喜悦一次乡情。但在我的乡思里,更多的却是不断演绎着这样一幕幕播种和颂传乡情的美丽记忆:

黑夜一来,一两户人家的小村落的孩子便寂寞无聊起来,只有白天那销魂的“游击”还意犹未尽,于是一屁股落在大门槛上饥渴的胡乱向嘴里扒着饭,眼珠一动不动死瞅着远方大村落那蛊惑人心的蔚然灯火,仿佛那儿战事正酣。女人见了,一阵骂。孩子便不情愿的站起身靠着门框叉着腿撅着屁股继续死瞅,女人又是一阵骂。正在喝酒的男人白了一眼女人和孩子,猛地将一杯老白烧倒进肚里,微醺着走出门,孩子会意的屁颠颠的紧撵过去。女人捧着碗追出门,正要开骂,发现一弯新月站在东屋角像自己孩子一样正死瞅着自己,她犹豫了。女人看了看走在阡陌上披着一身月辉的男人与孩子,又看了看远方大村落那确实令人禁不住要去消遣一番耳舌的蛊惑灯火,忽然也鬼使神差般朝着眼前一高一低两个人影默默撵去。男人听出女人的脚步声,便扭头摆了摆手,示意女人回去看家。女人误以为男人在赶跟上来的看门狗,便也掉身向看门狗一边踱脚一边轰着。狗站住了,嘴里不情愿的嗫嚅着;女人便拾起土块向狗扔去,狗一跳又站住了;女人于是折了树枝向狗猛追了几步,口中不停威胁和命令着:“死狗,回家看门!”狗不见了。女人傻傻的向男人咯咯的笑了笑,男人则哈哈大笑起来。女人被男人笑懵了,心里想:“这死鬼!今晚喝猫尿喝多了。”

天生羞涩的新月总是来得早走得急,女人只得催男人赶早儿回家。男人嘴上一边骂婆娘是火头娘,一边瞅了瞅黑下来的月头,便支吾女人去找孩子。女人围着大村落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围着大村落喊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男人骂她白吃饭的,便站在回家的路口扯着嗓门高吭一声,孩子像游击队员一样从草垛堆里冒了出来。这时的月头完全黑了,但孩子仍磨蹭着为“游击”讨价还价。男人怒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孩子哇哇的哭起来,却站立着就是不动;男人急了,又是一下,孩子变成了男高音,但依旧大步不迈。男人没辙了,他已记不清向这一根筋的孩子发起过多少次挑战,但结果总是输掉。于是只得用手推,推一次移一步,再推一次再移一步,像打夯像打老牛,又像是摸索与漫步在狭窄阡陌的三只蜗牛,蠕动在无际苍野瞬息便可能被夜色消融的三个黑点。然而此时,男人却全身展露着少有的智慧与细腻,时不时提醒孩子和女人靠左,靠右,有渠口,有土堆,有粪坑……似乎阡陌的每一处模样都在他内心做了收录做了坐标。

大村落也记挂着小村落,今天这一户明天那一家,趟着夜辗转在千折百回的阡陌上,做客在小村落热情洋溢的灯火里。男人可能依旧微醺,小孩可能依旧贪玩,女人可能依旧可爱。然而,就在大村落谒访小村落的路上总会冷不丁的生出一段诙谐的小插曲来。由于大村落一向“广纳宾朋,熬夜应酬”,时间上多多少少就没有了概念,于是便如出一辙的发生着接下来的一幕:抬头,灯火还在小村落的地平线上亮着,再一抬头,灯火眼睁睁的消失了。好在是,要去串门的乡人在稍微的一个思索后,便会迅速意识到时间已经有些晚。这一刻,失去目的地的乡人也总会心平气和的转过身去,好似在说:“没关系,睡吧,我明晚再来。”次日夜晚,在通往小村落的阡陌上早早的便活跃着几个黑点,果然,正是他一家。这就是乡人的品质,有些笨拙,有些可笑,有些愚顿,但他们总会为仅仅一次面对面的笑谈,一次无关痛痒的寒暄而热衷而折腾而不罢休,因而在或贫穷或富裕的生活中,乡人们的手总能自然而然的彼此握紧,心总能平平淡淡的相互靠近。

事实上,鱼米丰饶的江南水乡很少能找见贫地恶土,只是人们会时时固执的承传家乡历来的衣钵,习惯带着沾满水露春色的脚,持着濡满霜色寒意的脸,用最原始的方式缔结友谊;习惯私
隐与重复各自阡陌上那段土味十足却版本相仿的经久演绎,匆匆在灯火两端,用背后最虔诚的努力称兄道弟。以告慰世代的焦虑世代的心事,丰收又一辈子孙的喜悦又一辈子孙的乡情。
因而在那方古老而朝气的乡土上,一盏灯火便是一个兄弟,一盏灯火便是一个姐妹。他们穿过黑色相安在广袤的苍野里,一代一代守望,一代一代对话,从未疲惫。

现推荐名家作品两篇:记叙文《故乡的罗猛塘》,该文主题思想好,描写故乡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故事情节感人,尤其是那个美丽传说,深深打动人心。该文词句简洁优美,品味十足,是2015年“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大赛一等奖。

优美散文《故乡的十月》; 首句总起,生动忙碌的乡村场景在作者细腻的笔触下向我们走来,“鸡、鹅、鸭子的啼叫声,汇成欢乐的乐曲,乡亲们怀着一张张笑脸,挑着一担担金黄的稻谷归来”。作者以心理变化为线索,展开行文,家乡人民在不同时期生存状态和生活状况为主线,分层描述。抗战时期,土城的痛,痛在家乡人民的心间,也痛在我的心里,特殊年代,一道道伤痕让人民没有了欢笑。现在的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看“乡亲们怀着一张张笑脸,心头上不再感到痉挛,再不受到悲愁的压力。”而当我“从土城归来,看着那铺满绿叶的银色小路,心显得情意切切。”心理变化的起伏亦可照见时代变迁的过程。
结尾,作者提升了主题,“故乡的十月,尽管已从贫困线上摆脱出来,可是,与我心中所想象的十月,相差得还遥远。那种云雀欢歌、机器隆隆、阳光和煦,那种风吹草低牛羊壮的十月,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这个结尾有点出人意料,作者往往停留在对现有沸腾丰收景象的赞美上,作者宕开一笔,点出了不足,提出了新的蓝图,让故乡的十月,更加令人憧憬。
作品如散文诗,文笔优美清新,如诗如画场景中穿插对过去往事的描述及自己的不同心理变化,结构严谨,欣赏拜读佳作!有兴趣就点击看看。

名人写故乡的文章:

1、鲁迅《故乡》。

鲁迅于1921年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故乡》。小说以“我”回故乡的活动为线索,按照“回故乡”——“在故乡”——“离故乡”的情节安排,依据“我”的所见所闻所忆所感,着重描写了闰土和杨二嫂的人物形象,从而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农村破产、农民痛苦生活的现实;

同时深刻指出了由于受封建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劳苦大众所受的精神上的束缚,造成纯真的人性的扭曲,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膜,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和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

2、老舍《想北平》

《想北平》是老舍创作的文学作品。作者身处异地,在战乱的岁月中,思念他挚爱的北平。通过北平与巴黎的对比,深深表达了作者对故乡眷恋之情。本文于2004年入选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高中语文必修一教科书。

3、《月是故乡明》季羡林

本文以月作为抒情线索,通过对故乡和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特别是对故乡月色的动人描写,抒发了作者对故乡永远的思念与牵挂。本文以月作为抒情线索,通过对故乡和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

4、《故乡在远方》张抗抗

《故乡在远方》是一篇写故乡的散文,只是与一般写思念故乡的抒情散文不同,张抗抗的文章了借助于自己对几个故乡情感的体悟,更多的是在表达自己对于“故乡”的一种理解,一种故乡的更深意义的探求。

5、《老家》孙犁

《老家》是篇散文,主要抒写了作者对故乡深深的思念之情。文章第一段,作者详细地描写了自己各式各样的梦境,就是为了更好地表现作者对故乡难以割断的感情。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思乡之情萦绕在意识的深处,自然会形成不断的梦境。这样写使文章更形象生动,更真实可信。



鲁迅<<故乡>>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
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
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⑵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⑶。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⑷,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弓京〕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⑸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电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
“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
“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 ……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⑹。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⑺,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⑻似的,冷笑说:
“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
“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⑼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 …”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
“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
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九二一年一月。
□注释
↑⑴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新青年》第九卷第一号。
↑⑵猹:作者在一九二九年五月四日致舒新城的信中说:“‘猹’字是我据乡下人所说的声音,生造出来的,读如‘查’。……现在想起来,也许是獾罢。”
↑⑶大祭祀的值年:封建社会中的大家族,每年都有祭祀祖先的活动,费用从族中“祭产 ”收入支取,由各房按年轮流主持,轮到的称为“值年”。
↑⑷五行缺土:旧社会所谓算“八字”的迷信说法。即用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来记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各得两字,合为“八字”;又认为它们在五行(金、木、水、火、土)中各有所属,如甲乙寅卯属木,丙丁巳午属火等等,如八个字能包括五者,就是五行俱全。“五行缺土”,就是这八个字中没有属土的字,需用土或土作偏旁的字取名等办法来弥补。
↑⑸鬼见怕和观音手,都是小贝壳的名称。旧时浙江沿海的人把这种小贝壳用线串在一起,戴在孩子的手腕或脚踝上,认为可以“避邪”。这类名称多是根据“避邪”的意思取的。
↑⑹西施:春秋时越国的美女,后来用以泛称一般美女。
↑⑺拿破仑(1769—1821):即拿破仑·波拿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军事家、政治家。一七九九年担任共和国执政。一八○四年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自称拿破仑一世。
↑⑻华盛顿(1732—1799):即乔治·华盛顿,美国政治家。他曾领导一七七五年至一七八三年美国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独立战争,胜利后任美国第一任总统。
↑⑼道台:清朝官职道员的俗称,分总管一个区域行政职务的道员和专掌某一特定职务的道员。前者是省以下、府州以上的行政长官;后者掌管一省特定事务,如督粮道、兵备道等。辛亥革命后,北洋军阀政府也曾沿用此制,改称道尹。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歌曲:故乡的云
歌手:费翔 专辑:跨越四海的歌声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踏著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麽漫长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芳香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我已厌倦飘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
啊......

余秋雨老师在<借我一生>中有很多都是写故乡的文章.
关于乡愁的诗歌你可以参考一下席慕容女士和余光中先生的诗!

鲁迅《故乡》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40529102.html

乡愁_余光中

小时侯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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