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记忆中的老家,记忆中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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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麦田

  月光倾泻在玉米地里,像凝固的白雾。比人还高的玉米,一颗颗静静地立着,它们的影子淡淡的似有还无。我掩了门,走出了村子,跳过一条小溪,沿着玉米地里的小路,悄无声息地走着。

  没有风,月光很皎洁,远处村落里的灯光时明时暗,偶尔的几声狗叫,也显得那么了无生气。

  已是深秋,饱满的玉米穗鼓囊囊、沉甸甸地留着些胡须。穿过玉米地,爬上水泥桥,终于走在大路上了,我松了口气。星期天的晚上,我得从老家赶到县城的家,离别了妈妈温暖的家,又要到县城空落落的宿舍。

  走过喧嚣的街道,路过母校那个胡同,忍不住朝胡同里望了望。一路向北穿过县城,到了爸爸单位宿舍。

  该考大学了,但我的成绩是一塌糊涂。

  我们班也就考上了那么十来个,大部分同学都要复习,或考技校。我没有复习,干脆到爸爸单位当了一名临时工。我们工作的地点在距县城南边三十多公里的乡镇,是派出去的一个工作站。我和另一个初中同学都分在了那里。工作不忙,收收钱,开开票。夜晚的时候最无聊,只好到乡镇裁缝铺里坐坐。那里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在裁剪衣服,有说有笑,我就像一具只有耳朵的泥人枯坐在那里。

  有时候吃过晚饭,便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来到小河边。小河静静地,哗哗地流着,我坐在大石头上,面对着河水和满滩的石头,不说一句话。

  要不就捧着借来的书籍,不管是什么书,看进去,看进去,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没来由地就想起小时候,那是夏季。我老家就在马路边上。吃过饭,借着朦胧月色,耳听哗哗地风吹杨林声,我漫步在门前土路上,或者拿把手电筒,一棵树一棵树地找寻知了猴。光秃秃的杨树上,知了猴趁着夜色,悄悄地慢慢地爬呀爬呀,被我用手电一照,它急得想跑跑不快,想飞没翅膀,嘿嘿,只好乖乖地被俘虏了。它还不服气,在我的手掌心里一拱一拱地挣扎。从东边一排树摸过去,从西边再摸回来,往往会有十几个的收获。到了家,把它们泡在脸盆里,撒点盐,等它们吐完肚子里的泥,第二天便炸成焦黄的,一咬喷喷香的牙祭。

  抑或放假的时候,到村西头的水库里去捕鱼。工具很简单,一个网兜,一条绳。我们村是依那道矮矮的丘陵而建的,原来的老村就被现在的水库淹了。翻过那道土坡,沿着那条土路,七扭八歪地走到水库边。水库边有艘船,是用来抽水用的,它不能开,船里有几台大水泵。

  将网兜用树枝顶开,再找块石头把馍馍碎片压放在网兜里,用绳子将网兜系好,远远地丢进水里。等一两分钟,将网兜拽上来,里面就会有几条贪嘴的小鲤鱼,在蹦蹦跳跳了。拿回家,开肠破肚洗干净,油一炸,再撒点椒盐,家里人都抢着吃。

  村前不远就有条大河,大河滩里有很多石头,河两边有两道堤坝,堤坝旁长着好多树,夏天那里是乘凉玩耍的好地方。离堤坝不远有条小溪,小溪边的草长得很茂盛。夏天,我们经常到小溪里去玩耍。一近小溪边,扑通扑通的声音便此起彼伏,狡黠的青蛙们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小溪里的水很缓,很清澈,仔细看,能发现大的、小的鱼儿悠闲地串门,翻开水里的石头,说不定就能看到蹲在那里若无其事的螃蟹在吐泡,看准了,避过它的两把大钳子,一把捏住螃蟹盖,我们的螃蟹大将军就被俘获了。水里的石头都黝黑滑溜,底部还长着一层青苔,水底的水草,油绿油绿地顺着水流的方向轻轻摆动。

  夏天的傍晚,凉风习习,村里的人们都将小桌子摆在门口或门廊里,或捧碗玉米糊糊,再捏着个馍,边吃边喝,或是汤面,吸溜吸溜地吃得满头冒汗,再配点辣椒、咸菜疙瘩,那吃着真是爽快。

  再也许是跑到谁家的门口,五六个人,或站或坐,或是依在磨盘上,或是圪蹴着,听某个能煽的家伙,上至世界风云,中到国家大事,小到家长里短,都能给你煽乎得云里雾里,半真半假,大家都仰了头啧啧称奇。

  雨天,几个小伙伴便约好到谁家打扑克,升级呀、炸弹啦,三五反呀,五十K啦,只玩得是家里人扯开了嗓子叫回家吃饭。

  现在回到村里,只认识一些老人手,村里的年轻人还得分辨半天,更别说那些孩子、新来的小媳妇啦。当年的玩伴,有的已是村干部了,有些到矿里去上班了,都忙,好多老人去世了。老屋久不住人,好几间房房顶都塌了个大窟窿。院子里的荒草、树苗长得一两米高,院墙都塌完了,只剩个门楼孤零零地立着守着最后的坚持。门鼻子锈迹斑斑,想打开门锁费了一番功夫,想推开门也挺费劲。推开门,环顾四周,蒙尘的桌椅,久违的炕头,透亮的天窗,这是我儿时住过的老房子吗?!

  妈妈不在屋里,爸爸也不再回来。

  记忆中的老家,记忆中的村落,记忆中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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