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古镇行

~ 五一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年轻人都在往家赶，回去准备上班了。而我们几个退休闲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从西安开着车往外跑。此行只是轻车一驾，老友三人，虽皆为六七旬老叟，但自认老而不朽，心宽胆正，哪都想去，哪都敢去。就这样，开始了我们四天三夜的川陕之行。

车子一路向南，过了秦岭的朱雀森林公园，沿高速公路迅速“穿”过秦岭来到陕南。

后柳古镇

此行的第一站是陕西石泉县的后柳古镇，又称后柳水街。据说是古时汉江边上的一处水陆码头，古镇不大，沿江而建，高低 错落，曲径通幽。因到处都在扩建，显的有些脏乱。

这是一处民宿客栈，广告词简单直白——“睡觉  咥饭”，透着老陕的干嘣生脆劲。

小镇上印像最深的是到处卖的腊肉和山货。

还有这名声在外的摔碗酒，作为商家的炒作和广告的噱头，无可厚非，但透过热闹看到的是俗气，古镇可不能靠这种东西来聚拢人气。

在小街的背后，无意间看到了这处老宅；是一处泥砖灰瓦房，一进五间，高檐挑梁，挺有气势，应属典型的陕南民居。听屋外老者说，此房建于六十年代，至今完好，只是外墙皮有些脱落。

透过脱落的墙皮可以看到完好的泥砖，这种泥砖是用黄泥和上稻草，制成泥胚凉晒而成，泥砖砌成墙，外面再抹上灰浆就行了。

站在这栋年过五十的老屋前，不得不感慨先人的建筑艺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楼下住人，阁楼储物，冬暖夏凉，经久耐用。

老屋所乘载的浓浓的地域特色，丰富的人文情感和建筑智慧，正在远离我们而去；正像眼前的汉江一样，逝去的终将逝去。

阆中古城

离开后柳，一路南下，进入四川南江县。前行不远就到了此行的第二站阆中古城，古城名气很大，而最有名的是张飞牛肉和阆中香醋。

有醋就有酒，古城上的酒肆醋吧不少。

这可不是鸡尾酒，是醋，把醋做成饮料卖，实在是阆中人的一大创举。

这就是常说的打破坛子好卖醋。

这也是阆中特产——掏耳店，可以边喝茶边掏耳朵，一次30元，据说很舒服。

“炒菇菇”是什么？其实就是菌类，豆豉，酱菜及腌货。

阆中香醋除了喝以外，还有一大妙用，就是泡脚。

这是处酒吧，名字很好，意指壶中乾坤度余生。

难忘的川味小吃

川味小吃种类很多，只尝了几种。伤心凉粉、桂花醪糟汤圆、凉糕。这凉糕是甜食，用糯米粉像陕西人打搅团一样搅出来的，洒上点葡萄干和桂花末，再浇上用红糖与阆中香醋熬成的浆汁即成。吃起来酸甜冰爽，入口即化。

这家伤心凉粉店的女老板，红裙黑衫，苗条可人。我们都走出好远，她又追上来，原来同行老友把帽子忘在店里了。

阆中游后，感觉很好，虽是商业繁华之地，但价格公道，诚信立本，决不欺客宰人，是个值得再来的好去处。

初识青木川

此行的第三站是青木川，车近青木川时已是下午，但见青山环绕，碧水中流，古街沿河而建，木屋黛瓦在薄薄的雨雾中显出一种神秘的静谧。

青木川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处，出关向南百米就是四川地界，向西几步就是甘肃，真正的一脚踩三省的地方。这里地处秦巴山脉深处，以前交通极不便，独特的地域条件造就了独特的人文习俗。自古这里就是匪盗出没，强梁横行，“一代枭雄” 称霸的地方。

无名客栈

到了青木川先找住的地方，因五一小长假刚过，旅店客栈都闲着，很好找。后来找到一家临街的小客栈，这家客栈太小 ，只有一间门脸大，而且没有门楣招牌，自然也就没名字。

这个无名小客栈进来是两层小楼，上下九间客房，标准间的设施，很是干净整洁。一番讨价还价后，以每人五十元谈妥，而在旺季每人是80-100元。办完手续，老板立刻消失。“大堂”里空荡荡的，而且大门洞开，客房，灶房都不锁，客栈里就剩我们三个客人，我就很纳闷，他们就不怕丢东西？

不会算账的老板娘

住下后就去街上找饭吃，不远就有家小吃店，年轻的女老板是位红颜少妇，齐额短发，明眸皓齿，手脚麻利，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我们三人点了个小酥肉砂锅，两碗红油抄手，一大碗蛋炒饭，又加了半斤自酿的猕猴桃酒，上酒时小老板娘说了，你们随便喝，只收半斤酒钱。算账时，总是带笑的小老板娘说她不会算账，你说多少就多少。一算账应是48元，我们故意少说了两元。付钱时，老板娘又算了一遍，分文不少，一点不吃亏。不会算账只是笑谈；忠厚里不乏幽默，戏譃中透着机敏 ，这就是青木川人的秉性。

自家酿的猕猴桃酒，酸中略甜，味道纯正，绝不是酒精香精勾兑或白酒泡出来的。

因穷至富

这是我们住的小客栈主人，姓张，五十来岁。

聊天中才知道他原本不是本地人，是白龙河上游的搬迁户。当时的搬迁补贘款和自己的积累只有三万元；其他人都搬到宁强、汉中或广元去了，他的钱只够搬到青木川。现在的客栈是96年花一万五千元买下的临街小门脸，当年很破旧，勉强能住。是镇上一位老人去世了 ，他女儿转卖的。

谁想到，叶广芩的一本《青木川》让这个小镇一夜之间火起来了。商机从天而降，自然不能放过。他用了几年时间不但把老街的房子改造好 ，而且在老街外面的新区又盖起拥有十一套客房的新居。这样他就成为在青木川拥有二十套客房的客栈主人了。他说，到旺季时，每天可以收入两三千元。最后，张老板很自豪的说，他的房子几年前就有人出五十万想买，现在一百万都不卖。

说起为什么不锁门，老张很爽快的说“用不着！我们这里从来都是不锁门的”。后来细细观察，发现古镇上的店家几乎都不锁门，任由客人随意出入。

当街垒灶  摆酒嫁女

到青木川的下午走上小街，感觉异样；当街一溜摆开八口大铁锅，后面还有成垛的硬柴、整鸡、腊肉、山菜。是谁家要办事？一番打听，才知道是我们住的客栈旁的那豆腐店老板要嫁女儿。听说按当地习俗，这长街宴要摆三天，而第三天中午的那顿饭才是正餐。可惜我们没这福份，错过了这顿喜酒。

蹭了一碗粥

第二早晨出了客栈，看到“当街垒灶，长街摆宴”的阵势，很吃了一惊。街前街后的邻里乡党都来帮忙，熙熙攘攘的挤了半条街，我们也凑前看热闹。

今天是三日喜宴的第一天，早餐简单，是用大铁锅架硬柴熬的玉米粥，黄橙橙的玉米粥很诱人，而且粥中还有白色东西。打问后才知道，这是当地特有的豆花玉米粥，是用新鲜玉米粉碎加豆花熬出来。

我们几人都是知青出身，“蹭饭”是我们的强项，碰上这么好的吃食怎能放过。一看客栈女老板和小食店的女老板都在，立即上前搭讪；一番口舌之后，主人邀请入座。鲜香的豆花玉米粥配上四样陕南小菜，堪称绝配。有常见的豆鼔、浆水菜、腌香椿、腌罗卜樱子。

简单的饭食让人胃口大开，率真的乡民让谈兴更浓。边吃边聊，坦然相对，感觉与这些纯朴的人已融为一体了。

雨中的朦胧

就要告别青木川了，心情很难形容，就像这朦胧中的小镇；有一种说不清的魅力吸引着你，无名客栈老板说过:“这地方年轻人呆不住，因为没有玩的东西。年纪大的愿意来，有的还来几回”。

这是个有特色、有故事、可以暇想、值得回味的山野小镇，我相信我会再来的。

一叶随风

2018.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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