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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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历史悠久,有史书记载的历史已有数千年,早在秦代之前,中国其实就已经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中国各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长期发展的历史和传统文化,民族不同,服饰自然也就不同,各个民族为了维系自己的民族认同,凝聚民族向心力,几乎都将服饰当作与其他民族区别的重要标志。服饰代表着文化传承,文化传承又团结着族群,因而显示出中国各个民族所具有的种类繁多、丰富灿烂的服饰文化。

当然,在中国历史发展过程中,各个民族互相影响,互相融合,而代表着民族文化象征的服饰,同时也在相互影响着。这其中,尤其比较有代表性的便是“胡服”。宋朝沈括在《梦溪笔谈》的“故事”之中,谈到“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乃全用胡服。”虽然说得有点绝对,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北方的少数民族的服饰对于中原地区服饰的巨大影响。

说到“胡服”的“胡”,中国史书各个时期有不同的解释。在汉朝时,“胡”大多数专指“匈奴”,虽然有时候也包括东北到西北的诸游牧民族。现在的汉语词典里,将“胡服”定义为:“指古代西方和北方各族的服装,后亦泛称外族的服装。”总而言之,中原地区汉族人对于“胡服”的理解,大多认定为北方少数民族的服装。

中国汉族地区第一个全面学“胡服”的是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他出于军事上的目的,提倡“胡服以习骑射”。赵武灵王之所以会提出全面学习北方少数民族服饰,主要是看到当时中原地区传统的服饰在“骑射”方面的重大缺陷。在西周之前,人们穿的是上衣下裳的衣服,它不分男女,一律做成两截,一截穿在上身,名“衣”;一截穿在下身,名“裳”。以后的“绔褶”、“襦裙”等都是从这种服饰演变而来的。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又出现了一种服饰,将上衣下裳连成一体,合成一件衣服,名为“深衣”。后来中国人穿的“袍”、“衫”等衣服,都是在“深衣”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关于“深衣”的形制,在先秦时期的儒家经典中都有所记载。譬如《礼记》中的“深衣”就有:“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袼之高下,可以连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古人穿的“深衣”是有一定尺寸样式的。以合乎规、矩、绳、权、衡的要求。“深衣”的长度即便再短,也不能够露出脚背;即使再长,也不能拖拉到地。“裳”的两旁都有宽大的余幅作衽,穿着时前后两衽交叠。“深衣”腰围的宽度,是“深衣”下缉的一半。袖子与上衣在腋下连合处的高低,以可以运肘自如为原则。袖子的出手部分的长度,以反折过来刚好到肘为合度。腰间大带的位置,下面不要压住大腿骨,上面不要压住肋骨,要束在大腿骨之上、肋骨之下无骨的部位。”

郑玄注有:“续犹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衽”即晋朝郭璞所说的“衣襟也”。也就是现在我们说的衣服的“前片”。由于衣服的领子多开在这块“前片”,所以有大襟、对襟的名称。如果衣襟右掩,则叫“右襟”,左掩则称之为“左襟”,也称作“右衽”或者“左衽”。

这种衣服崇尚宽大、广袖,“裳”和”深衣”都如此长,根本不适合骑马,只适合乘车。所以,周代的贵族子弟们接受“六艺”教育,其中有“御”,也就是驾驭马车的技术,有“射”,射箭技术,却没有“骑”。即使学习射箭,也要特别用皮质套袖把宽大的袖子束缚起来。春秋到战国中期,各国发生战争,大多情况下都用战车,骑兵并不占重要位置。骑兵,特别是“骑射”,是北方游牧民族天生的技艺,“骑射”移动非常迅速,袭击也极为突然,来去匆匆,对于各种地形都能适应,这是战车所远远不能比的。战国七雄中的秦国、赵国、燕国三个国家与北方少数民族活动区域接壤,深受胡人骑兵的袭扰之苦,所以当时这些国家便修建长城来对抗北方骑兵,现在依旧能够看到的秦长城、赵长城、燕长城都是那个时候建设的。

正是在袭扰与反袭扰的对抗过程中,长城之内的汉族人逐渐接触到了“胡服”。当时的“胡服”与骑兵相适应,紧身窄袖,长裤皮靴,上下马、射击过程中都非常方便。到了赵武灵王时期,他开始坚决改革服饰来适应边疆的战事,提出了“服者,所以便用”的观点。这其实在当时是一种相当大胆的改革。因为服饰代表着文化,代表着凝聚力,代表着族群。他的改革,等于给保守派挖祖坟。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提出改革后,各种反对意见纷至沓来。有人说这是“先王之法”、“圣贤之教”,也有人说这是“变俗乱民”、“蛮夷之行”,但是赵武灵王并未被反对意见吓倒,而是坚决要求改革,不但让军队的士卒官兵们穿,而且也要大夫、嫡子穿,甚至自己也穿。

赵国自从采用骑射战术以后,军事实力大为增强,克中山,破林胡、楼烦,新型的骑兵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甚至后来李牧大破匈奴,除了重视烽火和情报以外,主要依靠的也是强大的骑兵。

如果说赵武灵王学习“胡服”,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军事实力,为国家社稷长治久安服务,那么东汉时期的汉灵帝学习“胡服”,则彻底是“媚胡”的模仿,只为满足自己更好的享受逍遥。汉灵帝对于“胡”的喜欢可能超过任何朝代的帝王。凡是带有“胡”字的东西他都沉迷其中。胡帐、胡床、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统统来者不拒。他的喜好,也带动京城的高官子弟们跟着学习,所谓“京都贵戚皆竞为之”,这种毫无原则,不顾“体统”的崇胡态度,被范晔斥责为“服妖”。

从东汉南匈奴内附,经过东晋十六国各个时期,北方游牧民族逐渐与汉族在长江以北的广大地区融合。北魏高祖,亦即孝文帝,他的生母和祖母都是汉族妇女,自幼就受到汉文化的熏陶,对于汉文化极为欣赏。他迁都洛阳后,要求鲜卑人都改汉姓,说汉语,穿汉服。孝文帝的汉化改革,必然引来一些人的强烈反对。《资治通鉴》里说:”国人多不悦”。某一次他南征回到首都,看到洛阳城里的鲜卑贵族妇女依旧穿着胡服小襦袄,非常不满,便责问代理日常国政的任城王元澄“何为不察”,王元澄解释非常有意思,他说:“着胡服的比不着的要少。”孝文帝斥责道:“浑可怪也!任城意欲令全着乎?‘一言可以丧邦’,斯之谓与!”可见,孝文帝对于推行汉化是非常认真的。不过,实际情况,在孝文帝强烈推行汉服的情况下,“胡服”不仅没有被禁掉,反而对于汉族的传统服饰起到了改造作用。这在常服上表现的很明确,所以到了北齐,“胡服”终于成为风气。《旧唐书·舆服制》里记载,北朝的常服“杂以戎夷之制”,这与南朝保持古风较多的“巾褐裙襦”不同,“爰至北齐,有长帽、短靴、合袴、袄子”。隋唐以后,这种常服又传到了江南地区。“胡服”进入中原,也意味着原来被称之为“胡人”的匈奴、鲜卑等族与汉族的融合大致完成。

唐朝建立后,帝国的影响力远达中国周边地区,军力强盛,文化自信,所以从上流社会到普通升斗小民,都在穿“胡服”,戴“胡帽”,一般士女也学习“胡妆”,都不觉得奇怪,这也从一个侧面看出民族的自信。因为,只有自信的民族,才不会采取封闭保守的政策。宋朝时,国力衰弱,自信心受到极大打击,对于包括“胡服”在内的所有异族服饰都严厉地加以禁止。据吴曾的《能改斋漫录》中记载,宋徽宗大观四年十二月诏书中就有:“京城内近日有衣装杂以外裔形制之人,以戴毡笠子、著战袍、系番束带之类,开封府宜严行禁止。”的文字。政和初年,朝廷再次下诏:“一应士庶,于京城内不得辄戴毡笠子。”《宋史·舆服志》载正和七年,宋徽宗又下诏:“敢为契丹服,若毡笠、钧墩之类者,以违御笔论。”“毡笠”是一种动物毛皮制作的四周宽檐的帽子。其实这种帽子严格说不算是契丹的服饰,它当时已经非常“中原化”了,只是带有一点“域外”色彩。而“钧墩”则是妇女穿的一种袜裤。宋徽宗连普通百姓戴一顶帽子、穿一条裤子,都要三令五申地禁止,除了说明当时普通民众根本不在乎当朝的这些皇帝、高官的禁令,更说明当时,统治们担心被“胡化”的恐惧。这与当年李世民宣称“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不可同日而语。

清朝时,满族入主中原,满族服饰也随即进入中原。中国传统的冠冕衣裳,几乎全被禁止穿戴,即使举行最隆重的典礼时,都要穿“袍服”,此时,“胡服”彻底成为“国服”。虽然汉族地区妇女平时在家依旧穿“襦”、“袄”、“裙”、“裤”之类的服装,但是八旗妇女平时穿的长袍,逐渐被人们接受,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这种名为“旗袍”的改良服饰开始传遍大江南北。从此,曾为“胡服”的“旗袍”变成了中国汉族女性的重要服饰,甚至成为中国服饰文化在海外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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