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最后一句话，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贵族

~ Coldplay有一首歌，叫《Viva La Vida》。

歌曲以法兰西王国的末代君王路易十六的口吻，展开自述。

学过高中历史的都知道，路易十六，就是那位被法国人民推上断头台的兄台。

和中国的南唐后主李煜一样，路易十六被后人认为是“可怜生在帝王家”的亡国之君。他们在某一领域都有很强的天赋，相反政治手腕、治国之术不是他们的强项。

路易十六善于制锁。他手下的锁具，除了实用更兼具艺术价值，不仅能做成各种动物图形，还能做出各种有变化的机关，比如，打开一把松鼠模样的锁，它会频频点头；打开一把蝾螈模样的锁，钥匙转三圈，能喷出水来。

这样的技术，放在现在也是很厉害的。但很可惜，没什么卵用。

当时，路易十六被称为“锁匠国王”，他对于锁具的喜爱甚至到了本末倒置的地步。

他花重金聘请了民间巨匠高曼，并让他能自由出入自己的寝宫，这权力是一些大臣都不曾拥有的。每当国事繁杂到一定程度，他就玩失踪，躲到自己的工坊里。

但当时的法国，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他上上任，路易十四，是个穷兵黩武的主，连年征战过后，不仅为自己留下“太阳王”的名声，还有债台高筑的财政危机。

他上任，路易十五，荒淫无度，沉迷声色。曾流传他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实际上，原话出自他的情妇蓬巴杜夫人，并且按照正确的翻译，原意应该是“我死后，将洪水滔天”。无论如何，在他们纵情享乐的同时，似乎已预见法国日后要迎来大危机。

接过烂摊子后，路易十六并非毫无作为。

因为当时法国一大问题是特权阶层极度剥削人民，他连连换了几个内阁首相，开启一系列改革，想要打压特权阶层的势力，为法国人民谋取更多福利。

但局面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特权阶层一片反对，遏止改革步伐，剪去改革派的羽翼。从此成了个孤家寡人。

从性格上来说，路易十六就是个老好人。

在历代法国国王中是难得一见的极简主义，生活简朴，没有情妇，除了制锁没有别的爱好。他的品德当时很受法国民众的尊敬与称赞。

后世法国的历史学家米涅如此评价他“心地正直、善良”、“没有任何野心，因此他可能是唯一没有权力野心的国君，唯一具有一切好国王所应有的畏上帝和爱百姓这两个优点的国君”。

但他管不了家。妻子玛丽·安托瓦内特，原本是奥地利帝国的公主，作风奢侈，开舞会、玩时装、搞庆宴、修花园一个都不能少。都快亡国了她还买买买。

也治不了国，不仅对特权阶层下不了手，反而被迫召开三级会议，向平民阶层为代表的第三等级加税，直接导致法国大革命的爆发。

正如一部动漫里有一句台词：世上一切不幸，都是由当事者的能力不足造成的。

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路易十六呈现出变化无常的一面，既支持代表变革力量的制宪会议，又暗地里组织国外势力。甚至，还想逃到国外去，通过组织法国和奥地利的战争，转移国内矛盾，为自己重新掌权提供机会。

这样的表现，令他的威望直线下降。最终，他被法国人民判以“叛国罪”，宣判处死。

其实，当时的大多数法国人都支持君主立宪制，希望政权能以更温和的方式有所改变。连最激进的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庇尔，一开始都没想过要彻底推翻波旁王朝的统治。

如果路易十六一开始就看清时势，懂得放权，而不是反反复复做些小动作。法国或许能像英国一样，实现和平革命。

或许，他坚信，只有在他的统治下，法国人民才能摆脱水深火热，获得幸福的生活。

他爱他的国民，但他们已经不相信他，并通过一票之差的决议，把他推上断头台。

在此之前，路易十六觉得原先的断头台存在一定失误的几率，会让犯人有不必要的痛苦。亲自改良的断头台，如今却用到自己身上。

在生前最后一刻，他说道： 我的死是无辜的，我宽恕我的敌人们，我希望我的血会对法兰西人有益。

但很可惜，他的祝福，彻底落了空。

大革命后的法国，更加混乱血腥。上台的罗伯斯庇尔施行恐怖主义，杀人如麻。之后依靠雾月政变上位的拿破仑比之更专制，更独裁。

另一个革命家丹东，根据茨威格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记载，3天内屠杀200个法国人民，并奸尸。

玛丽·安托瓦内特生前还对自己8岁的儿子说过“永远不要给父母报仇”，但他两年里就在监狱中被砍去四肢，施虐致死。

他死后的法国，比起他统治期间，数十年间充斥着死亡、暴戾、激荡。想必当时的法国人民十分怀念那位心怀悲悯与宽厚的君王。

在上世纪末，法国庆祝革命200周年的庆典上，当时的法国总统密特朗表示，“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贵族，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很遥远。但在历史与文艺作品中，我们能看到一种贵族精神。

真正的贵族，不仅是物质上，更是精神上的富足。他们最大的特质，就是心怀悲悯。

19世纪俄国的文学巨匠列夫·托尔斯泰，生于贵族世家，生活衣食无忧。但他对于自己的阶层充满反思，对于广大农民有着极大的博爱与同情心。晚年的时候，他将家产全部捐赠给穷人，并且亲自下田和农民参与劳改。最终自己穷困落魄而死。

此外，关于尼采，有一个“都灵之马”的典故。在都灵，处境落魄的尼采在路边看到一匹被主人疯狂抽打的马，像是疯子一样，跑过去抱着它，亲吻它，失声痛哭。

他们都是心怀悲悯的精神贵族。他们愿意感受并承担，他人的磨难与痛楚。

这样一份精神，在我们国内是比较少见的。至少，是大众不能理解的。

因为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不仅是有钱人的生活，以及一些高尚的情操。

正当大家物质生活逐渐丰富，希望能跟随自己的内心，生活过得好一点，更快乐一些。有人跟你讲，我们要心怀博爱，要有同理心。多半的反应是抗拒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似乎是硬道理。古人也说过，仓廪足而知荣辱。但这些无法解释，为什么俄国在农奴制还没废除之前，在整个民族一片苦难压抑的年代，却是大师辈出。

以及生活中，我们总能看到有些人，他们不一定赚很多钱，见识很多，但为人处世会令人觉得舒服，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别的美德不好说，但至少悲悯，就在于“懂得”。设身处地为别人多想想，或许会发现别人的不易，会发现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未必会比别人做得更好。

这样思路的转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我们总是有偏执，放不下小我。

但至少，这是一个努力的方向。无论生活过得好不好，都可做一个精神上的贵族。

Viva La Vida是西班牙语，中文的意思，生命永生。

历史长河中，社会变迁下，没有一种生命能自顾自地永生。哪怕是君王，身处权势顶峰，品行高尚端正，也不过沧海桑田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但心怀悲悯，我们能感受一种伟大精神的延续。生命，或许会得以拓展，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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